老傑克的部落格

卷六、初出茅廬(1989-1996)

第五章、考場傳奇

之四、考場怪客

怪客出現在四技二專聯招的考場上。

說他怪，其實不太禮貌，畢竟每個人都有自己認同的行為模式。只是他，真的很難不讓人注目。先從穿著說起：白襯衫，黑皮鞋，卻配了海灘短褲；襯衫的鈕扣一路扣到領口，下襬卻垂在外面。一進考場，我就注意到他了；一邊宣布注意事項，一邊還得忍住笑：因為瞄到他正慢條斯理地把文具一樣樣排在桌上，動作像在演默劇，而速度則像是某紀念館的儀隊交接。

真的，不該在心裡笑他，結果現世報馬上就到。

每一堂考試，他都是最後一個交卷，而且，沒聽到鐘聲絕不動作。

這對監試人員來說，是個無奈的折磨。有時看到考生寫不出來在那發呆，甚至趴著睡覺；或是明明已經寫完，半天沒有動作，但就是不肯交卷，這時的執法人員看似威嚴，實則像是服務業。因為時間是考生的，不能逼迫，不能催趕，只能在旁巴巴的侍候著。除了偶而把收來的試卷抖落整齊，發出一點小小的暗示聲響，也只能在心中吶喊：「拜託啊老大，不想寫就交卷了吧！別讓我們也陪著你在這浪費生命好嗎！」

再回頭說那位老大。每一堂考試一定等到鐘聲響了才肯交卷，而交卷，也是個大工程。首先，鐘聲響時，他會像觸電一樣，身體先顫動一下，然後開始收他的文具用品。就像他剛拿出來時一樣，又開始上演緩慢的默劇。因為他在動作，也就不好催他。等他終於都收拾完畢，站起身，離開座位前還不忘再彎下腰，看看抽屜。等到交完卷要離開前，還會恭敬的說聲：「謝謝老師！」

接下來每一堂考試他的動作都一樣，就像SOP，重複又重複，完全沒失誤。

第二天要開考前，我跟同場監試的老師開玩笑：「又要看重播了！」

那一堂考數學。他果然沒讓我們失望，同樣的劇情，從開考的擺放文具，到交卷前的彎腰看抽屜，跟老師說謝謝，一次次的折磨著我們的神經。

待他離場之後，我一時好奇，多看了他的答案卡一眼：30題不倒扣的單選題，他老大只塗了兩格。

              這不是怪咖，甚麼才是怪咖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