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卷七、教學相長(1996-2001)

第二章、教學相長

聽海

作詞/林秋離 作曲/涂惠元 原唱/張惠妹

寫信告訴我今天海是什麼顏色

夜夜陪著你的海心情又如何

灰色是不想說藍色是憂鬱

而漂泊的你狂浪的心停在哪裡

寫信告訴我今夜你想要夢什麼

夢裡外的我是否都讓你無從選擇

我揪著一顆心整夜都閉不了眼睛

為何你明明動了情卻又不靠近

聽 海哭的聲音 

嘆息著誰又被傷了心卻還不清醒

一定不是我至少我很冷靜

可是淚水就連淚水也都不相信

聽 海哭的聲音 

這片海未免也太多情悲泣到天明

寫封信給我就當最後約定

說你在離開我的時候是怎樣的心情

 

1994年,來自台東卑南泰安部落的張惠妹(阿妹)二度扣關台視《五燈獎》歌唱擂台,成為第73位「五燈之星」。2年之後,阿妹在製作人張雨生的協助下,以《姐妹》專輯出道,而且一鳴驚人,從此縱橫華語流行樂壇,並有「妹神」的美譽。

1997年,阿妹發行的第二張國語專輯《Bad Boy》全亞洲銷售量高達六百萬張,成為台灣歷來銷售量最高的錄音室專輯。原本主打歌為張雨生的同名作品〈Bad Boy〉,但一向對搖滾無感的我還是比較喜歡排在第四主打的〈聽海〉,那年仍在進修的我,聽著聽著居然有種想哭的感覺。雖然原民得天獨厚,嗓音厚實嘹亮,但阿妹的嘶吼式的唱腔,尤其到了末節聽海哭聲的時候,音階越飆越高,還真是讓人捏把冷汗。

事實證明是我多慮了。同年底,阿妹加碼出了口水歌專輯《妹力四射》,其中重唱了1957年電影《阿里山之鶯》原本由姚莉和楊光合唱的〈站在高崗上〉,這首我們自小聽黑膠唱片耳熟能詳的歌曲,妹神硬是把音階又提高了幾個key,飆唱無礙,自此一馬平川、所向披靡,不再有人懷疑她的演唱實力。

19971月,爆發職棒簽賭的「黑鷹事件」;2月,大陸的強人領導小鄧杯杯過世,功過留待世人評價;3月,西藏精神領袖達賴喇嘛訪台,台北捷運淡水線通車營運;4月,發生司法史上最重大刑案之一的「白案」,包括藝人白冰冰之女在內多人遇害,首惡陳進興最後被判5個死刑;7月,香港正式回歸中國,進入短暫的一國兩制期,同月,國民大會通過凍省條例,省政府成為行政院的派出機關,不再具備地方自治團體地位

 

圖片0教學相長.jpg

 

之一、高階師資

那年通過博士班論文口試之後,隔天就回到大華正常開工,所有進修時變成「幽靈人口」的特權全部消失。

可能是因為我的畢業還留了個尾巴尚未收拾(論文還需要依照口試委員的意見大修),所以那天回到學校處理學生專題時,完全沒有「狀元及第」的興奮。此外,同事阿邱師後發先至,晚我一年進修卻早我一月過關,返校時反倒會擔心同事們提起畢業的事。那天我剛去買了相聲瓦舍的《狀元模擬考》原聲影碟,其中的段目〈路遙知鳥力〉和〈衣錦不還鄉〉正巧對應了我當下的心境。

都說教學相長,教與學可以互相增長、相得益彰,按理說,經歷5年的在職進修,我且教且學,應該是功力大增武藝高強才是;可事實卻不然,在幾經波折,博士袍加身,還有接下來的講師跳升副教授之後,我突然發現自己不知道該怎麼當老師了。

進修那幾年,學校搶搭教育部政策的順風車,順利升格為技術學院,但校內的學制仍然一片混亂。像我任教的化工科,在升格之後成為化工系,但也只順勢增加了二技學制,還沒有下決心申辦四技,所以我們這些進修回來剛出爐的所謂「高階師資」依舊在教授以五專為主力的課程。

先說授課。五專的課程雖說後兩年搆上了高教的邊,但仍以基礎科目為主。五年一覺進修夢,夢醒之後課程依舊,進修時精進的武功卻大多派不上用場。反而,拜國中升五專免試入學之賜,五專學生的素質節節敗退,授課內容、評分標準逐年簡化調降,再怎麼想有教無類,都會有英雄無用武之地的悲涼感。

那麼,專題研究的狀況是否就好些呢?

其實,還在進修時專題生就已開始跟著我上山下海,每一屆專題研究結束前,都要求學生到材料或高分子年會做論文發表。但我心知肚明,五專的專題時程是自專四下到專五上,要讓一個相當大一的學生去做博士級的研究,簡直強人所難。雖然我的運氣好,歷屆收到的專題生多半都是逆來順受型的乖學生,但仍只能委以簡單的合成實驗或是儀器操作,不由得好生羨慕一般大學裡有成群碩博士生圍繞助攻的大教授們。

圖片1高階師資.jpg

最後是導師工作。

進修時在系上當了5年的幽靈人口,享有免兼行政工作、免兼導師、有課則來無課消失的諸多特權,一旦恢復正常的全職工作,會議、公差、管理實驗室和兼任導師工作自然無一倖免。那年我和同事阿邱師一道學成歸來,不由分說,五專的兩班新生導師任務自然就落在我們頭上,同事阿枝師還嘲笑我們是當時全校最高階的五專部導師。

由於進修之前才剛帶完一屆五專生,按理,導師工作應該不陌生,可不知怎地,進修回來像是整個世界全變了似的,諸事彆扭,處處都透著邪。

首先是那一屆的化工科五專班報到率突然驟降,阿邱師那班還有80%,我的班兵只來了35員,報到率只有70%。新生報到那一天,我看著愛來不來的班兵們,大家無言以對,我就好像失憶,突然就忘記該怎麼當導師了。

接下來,我就在點名、早修午休、朝會班會、批改週記、打掃和班級競賽之間糾纏,時常忘記下個動作該做什麼,也常為了班兵的不守紀律而動怒。原本以為,只是我自己的調適不良,沒想到阿邱師的狀況更嚴重。

依據以往的經驗,每一屆學生裡總是會出現幾位桀傲不馴的人物,而我們那一屆幾個愛興風作浪的老大恰巧都集中在阿邱師那一班。第一個學期末的導師會報中,管理組長機械式的一句總結:「五專新生班導師要加油了!」引來阿邱師的反彈,她立刻悲痛地陳述了班上老大們的惡行惡狀。可能是阿邱師的口才太好,一番陳詞深深打動了身兼副訓導主任的總教官,當下就決定第二個學期開始改由教官擔任導師。

由於阿邱師在陳述時說的是那屆「化工科一年級」怎樣怎樣難帶,而非單指她的班,所以連同我的導師職務也一併被解除了。

第二學期,我和阿邱師的身份都降格為副導師。當班兵們告訴我,教官說他們壞到沒有人願意當他們班導師,所以才換教官接手的時候,我覺得有些對不起他們。原本我就沒有卸磨的意思,意外降為副導師,摩擦係數下降,反倒覺得班兵越看越可愛,而班兵們來找我解決疑難雜症的機率也遠高過正牌教官導師。

              唉,該怎麼說呢,所謂的高階師資,看來也未必高明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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