卷七、教學相長(1996-2001)
第三章、學生緣
月亮惹的禍
作詞/十一郎 作曲、原唱/張宇
都是你的錯，輕易愛上我
讓我不知不覺滿足被愛的虛榮
都是你的錯，你對人的寵是一種誘惑
都是你的錯，在你的眼中
總是藏著讓人又愛又憐的朦朧
都是你的錯，你的痴情夢像一個魔咒
被你愛過還能為誰蠢動
我承認都是月亮惹的禍
那樣的夜色太美你太溫柔
才會在剎那之間只想和你一起到白頭
我承認都是誓言惹的禍
偏偏似糖如蜜說來最動人
再怎麼心如鋼鐵也成繞指柔
怎樣的情生意動
會讓兩個人拿一生當承諾
1986年，就讀逢甲銀行保險系的張博翔開始在民歌餐廳駐唱，但演唱之路並不順利。直到1993年，經由凡人二重唱的引薦，才正式出道發行第一張專輯《走路有風》，雖然花了很多心血，卻未獲得太大的迴響。他回家跟女友訴苦，說著說著便睡著了;女友看著他疲憊的臉，寫下了:你的臉有幾分憔悴，你的眼有殘留的淚…他醒來之後將詞譜成歌，便成了後來讓他一炮而紅的名曲〈用心良苦〉。
據說張的女友蕭慧文非常喜歡港星狄龍，而狄龍主演的電影《蕭十一郎》堪稱經典，於是幫女友娶了個筆名「十一郎」。而十一郎則給張取了個藝名叫「張宇」，「宇」字的寶蓋是家的一部份，表示他們是一家人，而底下的于字拆開便是十一。從此形成了歌壇的完美組合，「作詞十一郎，作曲張宇，演唱張宇」便是一段美麗的三行情書。
1997年，張宇和十一郎在加拿大度假時閃婚，在兩人經歷了14年的風風雨雨之後修成正果。至於為何在那時倉促成婚，張宇說:「可能都是月亮惹的禍吧!」
1998年2月，華航班機發生大園空難，共造成203人喪生;3月，清大輻生所發生王水溶屍的情殺案;7月，高雄市議員林滴娟在大陸遭綁架殺害;10月，海基會董事長辜振甫率團訪陸，兩岸重啟協商;12月，馬英九及謝長廷分別當選北、高市長，台灣省議會在召開最後一次會議後走入歷史…
之一、學生緣
唐代的韓愈說:「師者所以傳道受業解惑也。」彷彿一錘定音，千古奉行。而教職與其他職業最大的不同，應該就在於師生關係並不是單純的店家與顧客的關係。
都說老師是教書匠，而這「匠」的功能，又豈僅是教「書」而已。除了書籍知識的傳授，教師的功能可謂「多了去了」。由於師生接觸的時間遠多於一般商業行為中店家與顧客的接觸，甚至還多於家庭親屬的接觸時間，教師對學生，除了知識經驗的傳遞，既教學識，也教做人。而且，一般貨物售出，賞味期還可以退換，學堂裡的一句話一個動作，卻有可能影響終生，概不退換。
一般「顧客關係管理」的相關理論中，大約也不會出現師生關係的探討。中小學教師至少還有教育學分、學程甚至學系的養成機會，而高教體系的師資多半是各自專業學成之後便投入教職，至於要如何成為一名稱職的老師，恐怕得靠各自摸索、邊教邊學了。
當年決心轉任教職的時候，對於如何成為一位春風化雨的良師，也曾有過許多的沙盤推演，自然，也有過美麗的幻想。後來事實證明，現代學生的鬼點子特多，師生之間的交手真的只能見招拆招。但有一點至今未曾改變，就是打一開始我就不想讓自己變成一位道貌岸然、一板一眼的老夫子，這跟我天生頑皮的個性不符，所以總想著廣結善緣，和學生們拉近距離，造就一個開心學堂。
第一堂課，當我走進教室時，師生之間約莫彼此都嚇了一跳。
我被嚇到，是因為沒料到班長會大喊一聲:「起立!」接著就像中小學一樣，全班行禮如儀。那時我先入為主的想法是，五專已屬「大專」，而我們念大學時早已不玩「起立敬禮老師好」這一套了，卻沒想到五專的前三年仍相當高中職位階，比照中學的管理，自然免不了課堂要行敬師禮。於是我跟學生說，尊師重道是美德，但如果你打心底就不喜歡我，還要勉強臭著一張臉來行禮，那就大可不必，我的課已行過一次禮就夠了，以後上課均可免禮。
而學生們在課堂初見面時被嚇到，大約是看到一張和他們年紀相差「不太大」的臉孔，居然就大剌剌的走上了講臺。所以還沒等我開口自我介紹，下面就笑鬧著拋來第一個問題:「老師您貴庚? 」一時玩性大發，我轉身拿起粉筆在黑板上寫下我當老師之後的第一筆板書「63」。這時，學生:「哇!」的一聲，開始在底下議論紛紛。
終於，有人沉不住氣地大喊:「怎麼可能?」
我說:「別急，我寫的是年次。」
學生們更急了:「那也不可能啊!」因為那一班大多是民國60年次。於是我再拿起粉筆在「63」前面再加了「19」，然後台下笑成一片。
不知是因為我的「課堂免禮」政策，還是我看來和學生的「代溝」不深而獲得認同，課堂的和諧氣氛讓我養足了自信，感覺可以和學生打成一片，漸漸朝向春風化雨之路邁進。而這代溝不深，當然僅限於前面幾屆的學生。
教書前兩年，我還遇到一個學生阿濟，他和我大學時期的學號雷同:他是743025，我是703025。前兩位是入學年份，3是代表化工系，25是座號。阿濟是在我大學畢業那年入學五專，恰巧大華化工科的代號也是3。只是阿濟雖然和我學號神似，求學之路卻頗多坎坷。我們在課堂上相遇時，他的「合成化學」已經是隨班第三修，也看在「同號之緣」，我用力閉了一眼，才放他過關。
任教數年之後，我自以為經營得還不錯的「學生緣」漸漸受到考驗。最大的衝擊來源，自然是最現實的成績評量。許多同事大約都跟我有一樣的感慨，開始擔任教書匠時總有滿腔的教育熱忱和理想，依據自身的求學經驗而定出高標準，等到發現「得天下之英才而教育之」必須調整成「有教無類」時，要求的標準自然也需要跟著下降。
例如，我的分析化學課最初三班大約要當掉一班，也就是三成的陣亡率，學生看到我時，笑容已經不像先前那樣活潑燦爛。但那科目就像數學一樣，大多是計算題，就算考前重點提示，也幫不了什麼忙。後來改教其他專業科目，要求標準逐年調整，師生之間的緊張關係才慢慢改善。
其實，學生會喜歡上我的課，一方面應該是因為我會講古聊八卦，把「度咕」的同學吵醒，另一方面則是我會考前重點提示。
你要說洩題也可以。學生都知道我的名言是「不怕你知道題目，只怕你知道、看到題目卻還寫不出答案」。書永遠都唸不完，重點就是那些，幫你把範圍縮小，加深印象，既可評量過關，將來畢業之後還記得的機率也比較高些。
向來我都覺得教知識跟教做人一樣重要，學生找我哈啦，我通常來者不拒，什麼都能聊，課業輔導或感情諮商都行。想想好像除了在職進修那五年和學生的距離比較遙遠，幾乎每一年，在畢業班上課的最後一天，總有幾位學生來我辦公室哈啦，露出依依不捨的神情，半天不肯離去。
想來，我的學生緣應該還算不錯吧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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